[凌李/楼诚/蔺靖]千里姻缘打死结4
04
病房内气氛诡异。
好歹见过4D战争大场面的萧景琰迅速冷静下来,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秃毛的蔺晨。
哦不,这大约……也不是蔺晨。
“先生姓蔺?”他试探着问一句,仍然心存侥幸。
凌远沉默良久,基本上用他那乌黑的脸色就可以回答萧景琰的问题。
“……我叫凌远。”
有点封建但从不迷信的靖王殿下赶紧闭上眼睛祈求神佛,希望这只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凌远同时也在打量他——原本只当是李熏然短时性失忆,可现在看来这事情还有些玄乎。
身体明明是李熏然,灵魂却像是换了个人。
凌远感到胃部一阵抽搐,忙用手按了按,从床边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你……你不是熏然吧?”他问得很艰涩。
萧景琰睁开眼,世界还是保持原样。
他没辙了,只好实话实说:“在下姓萧。”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凌远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哦……您好,请问您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快给您办妥。”
凌远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尽管极力掩饰,言语间还是透出了些许紧张。
萧景琰听得莫名其妙,心说这个和蔺晨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热心?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轮廓熟悉,这多少让他松了口气,可顺着袖子往下看又发现自己竟也穿着同样奇怪的衣服。
在凌远诧异的目光下,萧景琰豪爽地撩开领口,看到锁骨下方和腹部的几处褪了色的伤疤。
“这似乎……不是在下的身体。”
凌远点点头:“是熏然的。”
萧景琰皱了皱眉:“那他去了何……”他抬头触到凌远冷冰冰的眼神,瞬间卡壳了。
“我真的不知道,”对方眼中的微妙含义吓得他连谦辞都忘了说,“绝对没有欺瞒于你。”
萧景琰急得左右张望:“这里与我所在之处大不相同,”意识到这一点,他显得有些沮丧,“我也不知该如何向先生说明我的身份。”
凌远心说我不想知道你的来历我只想知道怎么把你送走,于是耐着性子问:“你有生前的记忆吧?”
“生前?”萧景琰闻言愣住,“先生的意思是……我死了?”
凌远愕然:“不然呢?你难道是活人吗?”
萧景琰无言以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蔺晨这个庸医!
卷毛的小狮子垂头丧气,凌远看着心有不忍,不禁放缓了语气:“你想想,你……你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萧景琰沉吟半晌,看样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凌院长见惯了,当下就说:“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
“我一时大意,被一个幼童捅伤了。”
凌远自知戳了他痛脚,尴尬地咳嗽一声:“抱歉。”
萧景琰摇摇头,指了指腰腹上的纱布:“约莫也在这个位置,但孩子力气小,其实刺得并不深……”他说着话突然顿住,抬起头看向凌远,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神色,“他伤得很重?”
“不重,皮外伤。”凌远亲自检查过李熏然的伤口,血虽然流得多,但并没有伤及内脏。
“那为何……”
两人的脑中电闪雷鸣。
凌远不可置信道:“所以你们是灵魂互换了?”
遥远时空中的李熏然严重怀疑自己被绑架了。
然而“绑匪”并没有束缚他的行动,甚至连自己身上的伤也经过了仔细的处理。
他躺在一张样式古旧的木板床上,底下没有席梦思,厚厚的棉絮毯铺满床板,身上的棉被有股清香的皂角气味。
这比蓝月亮的洗衣液好闻多了……回头问问用的什么牌子好了。
李熏然走了个神,捂着伤口慢慢爬起来。
房间不算大,十几平方的样子,从上到下都是保守的欧式装潢,风格老派但胜在小巧别致。床边放了张单人沙发,沙发布有点发皱,上边团着条薄毯,似乎有人之前在这儿坐了很久。靠墙的床头柜上摆着几卷干净的绷带和一盘西药,旁边垒着的几本厚皮书挡住了大半相框。
他伸手把书本稍稍往旁挪开些,露出照片的全貌。
这谁?
凌……凌远他爸爸吗?
不对啊,凌远亲爸后爸我都见过,不长这样啊……
……
…………
………………
这他妈不是我吗???
李熏然倒吸口凉气,活像见了鬼一样蹦起来赤着脚连退好几步,后腰随即撞上身后矮柜扯到腹部的伤口。他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弯成了只虾米。
这时有人在房间外轻轻敲了敲门,接着响起一个悦耳的年轻女声。
“阿诚哥你醒啦?我进来咯。”来人推门而入,手里拖着个木托盘,“大少爷说你烧了一晚上,要吃些清……”
她看见李熏然蜷缩着跪在地上的样子,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碗砸了。
“阿诚哥,你没事吧?”阿香赶紧冲过来扶他。
豆大的汗珠沿着他光洁的额头滑过眉骨。
“你……”甫一开口,嘶哑的声线立马吓了李熏然一跳。他感觉到自己喉咙里有个小人正在拉着破破落落的风箱。
“你怎么自己起来啦?”
她力气虽大,但毕竟是个姑娘,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瞎使劲,真的束手无策,踌躇间只好拽了床上的被子堆到地上让他靠着。
“我去叫苏医生来,你别乱动呀!”
眼前的陌生姑娘满脸焦灼,不似伪装,李熏然忙拉住她。
“这是……哪儿?”
阿香愣了愣:“你的房间啊。”
“不是,我想问……现在是几几年?”
小姑娘的眼神挺直白,大概认为他摔到了脑子。
“二十八年。”说完撒腿狂奔下楼。
……卧槽这什么人品?
是要我重新入一次党再补交七十年的dang费吗?
李熏然扶额,想哪儿跟哪儿啊。
民国二十八,1939年,没有空调!没有手机!也没凌……
等等。
凌远?
他挣扎着望向床头柜上的相框,那个同凌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正透过镜头冲着他笑。
李熏然歇了会儿稍稍缓过劲,慢慢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现在不是当一条翻车鱼的时候,得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一觉醒来被扔到了1939年?凌远会不会也穿越了?
……而且看刚才那个姑娘的反应,好像不是身穿……
李熏然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服瞄了眼,这身体的确比他的小薄片要壮实一些。
还好不是男穿女……
他闭眼感谢上苍一秒钟然后呸了一口。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女的是刚才见过面的年轻姑娘,男的是个年纪四十出头、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那姑娘口中的苏医生。
李熏然决定先不露声色,于是忍着疼痛艰难地牵动嘴角,扯出个和善的笑容:“你好。”
苏医生见他虽然气色难看,但好歹还有心情同自己打招呼,先前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阿诚先生,伤口疼得厉害吗?”
“……还好。”李熏然坐回床上,耐心地等对方给他换完纱布。
“我现在脑子里不太清楚。”
苏医生闻言抬头,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说呢,很多事情好像都不记得了。”李熏然说得很慢,仿佛真的在“努力回忆”。
阿香听了猛点头,抱着新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干净被褥走过来:“真的呢,刚才阿诚哥还问我现在是哪一年,吓死我了。”
苏医生行医多年,头回听说发烧感染还有这样的后遗症,顿时也有点懵。
李熏然面色自如地拿过相框,指了指照片上的“凌远”:“这是谁啊?”
阿香:“……”
苏医生:“……”
阿香一脸惊恐:“苏医生,阿诚哥是不是把脑子烧坏啦?”
李熏然立刻翻了个白眼。
这姑娘,有这么当着人面说话的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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