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季]记忆之门
※一发完 悬疑向？
※猜中结局也没有奖(￣▽￣)
-01-
昏黑的走廊回荡着无限放大的脚步声，客厅的落地座钟静静地矗立在黑暗里，发出机械的咔哒咔哒。
冷风从中央空调的通风口漏出来，吹得人浑身发寒。
他伸出手，摸到了吊灯开关。
一室敞亮。
女人的血像朵盛开的花儿，绽放在绚丽繁复的手工地毯上。
庄恕猛地弹坐起来，砰砰作响的心跳拉扯着呼吸脉搏，几乎像个响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开。
床头灯随即被人打开，温黄的光线潮水般浸润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松了口气。
“怎么了？”季白掀开被子爬起来，“做噩梦了？”
庄恕背脊一僵，缓缓转过头，目光与他对上。
青年带了点朦胧睡意的眼睛泛着好看的碎光，抹平白日里的凌厉，柔软而熨帖。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季白见他盯着自己发愣，下意识去床头摸手机，“我记得蔡医生说过，少部分人对摘除的记忆重新载入会有本能的抗拒，你是不是……”
“没有，”庄恕在他拨通电话前把手机抽走，“我没有做噩梦，只是心脏突然有点不舒服。”
季白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庄恕抢先把人塞回被子里，语气丝毫不容置疑：“赶紧睡觉，你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B市吗？”
“开会，没什么事，梁宇去也一样。”季白皱着眉沉吟片刻，“要不我明天请假吧，万一你手术并发症发作……”
庄恕探身过去关掉光源，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没事，你别多想。”他本想呼噜把季白那有些扎人的头毛，手忽地停在半空，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晚安。”
-02-
庄恕接受了一次记忆摘除的手术，原先是为了帮警方破案。
他目击了嫌疑人离开时乘坐的轿车，车牌号一扫而过，有微薄的印象但记不太清，周围监控失灵。他配合警方摘出了那段仅有几分钟的记忆，送到权威机构作解析，之后再被原模原样地送回到他手中。
如今的记忆摘除手术已经可以做得十分完美，没有任何后遗症，只是恢复记忆所花的时间较长，从接入记忆到完全融合，需要整整72个小时。
虽说有少数人在恢复过程中受并发症影响，出现头痛、眩晕、呕吐等症状，但及时就医也能在一周内痊愈。
总体而言，没有弊端。
接受记忆摘除手术的对象会在术后收到记忆中心根据个人DNA制成的密钥，恢复记忆时需要凭此钥匙验证身份再进行导入手术。
庄恕被用于取证的那段记忆无关痛痒，只是他某天下班路上的一段小插曲，本来装不装回去都无所谓，钥匙也不知被他随手丢在家里的哪儿，后来这件事被他养母知道了，翻来覆去唠叨了好几天。
老人家有种执念，总觉得被拿走了记忆，人的一生就不完整了。
庄恕一开始不为所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加上自己工作又忙，自然而然把这事搁置到了一旁。直到老人家把催命电话打到了季白那边，庄恕这才妥协，决定把那段记忆老老实实地安回去。
第一次看到奇怪的画面是在做完记忆恢复手术的八小时后。
他确信自己并没有经历过画面中所发生的事，但躺在血泊中女人的脸他在季白的相册里见过。
叶梓夕。
-03-
庄恕在天亮前再次进入深度睡眠，故事没有翻篇，舞台还是那个到处透着阴森气息的别墅。
他握着手机站在长桌前，屏幕散发的刺眼亮光照不出他的轮廓。
一条短信刚刚发送成功。
“救我，跃马路三号。”
时间是4月24日凌晨0:21，发送对象是——三哥。
庄恕曾经听季白讲起过这个案子。
死者是他的青梅竹马，他在办案的时候接到她的求救短信，因为规定，出警时把手机锁了起来，等第二天看到信息再赶回霖市，尸体都凉透了。
当时庄恕表达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英年早逝的惋惜，却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见面。
画面像信号不稳的老电视，雪花铺天盖地占满了视线，再次豁然开朗时，地点已经悄然改变。
年轻的姑娘穿着啦啦队制服，随着涌动的人群小鸟儿一样奔进体育馆。
他似乎出声叫住了她——很可惜，庄恕置身局中，听不到记忆主人的声音。
那姑娘回过头，看到是他微微愣了愣，但雀跃的表情一点没变。
“知道了，我这周末会回家。”她举着彩球朝自己挥了挥，“比赛要开始啦，我进去了。”
画面忽然一转，眼前又换了个熟人——中学时期的赵寒。
他努力摆着手，一脸的不情愿。
“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过啊，他那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寒不大自在地挠了挠头，“要请他你们亲自去啊！诶，或者拜托梓夕，你们……”
他睁开眼，见到季白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醒了？”季白直起腰站在床边继续系衬衫扣子，“我看你那眉头快皱出褶子了。”
他乌黑浑圆的眼珠转了转，看了庄恕一眼：“真没做噩梦？”
庄恕下意识摇头：“真没有。”
季白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胳膊，态度亲昵而自然。
“身体有哪儿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家里大门一阖上，庄恕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满屋子翻箱倒柜。
家里找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季白的吧。
也许是警方给我送回来的钥匙搞错了呢？
庄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怀疑你的爱人……
他拉开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登时傻了——一枚形状怪异的金属物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完了，这才是他的那把密钥，那他昨天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带走的是谁的记忆？
-04-
庄恕无意识地翻了遍通讯录，不知这种情况该向谁倾诉，或者说求助。
他的内心拒绝怀疑季白与那桩杀人案有关，也不相信季白会瞒着自己去摘掉记忆。
可是……
在家里找到的记忆钥匙、深夜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事实、电视剧中常演的以短信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情节、叶梓夕和赵寒的熟人……
种种线索都表明，如今塞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就是季白本人的。
他浑浑噩噩地打开微信朋友圈，看到赵寒刚发了张照片，背景是仁和医院妇产科，看样子似乎还在排队。
庄恕眼睛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赵寒的太太正在医院做产检，庄恕作为仁和的医生，当然可以在走道里名正言顺地偶遇他们，顺便以聊天疏导减压的名义向他们打听当年的案子。
很完美，一点也不突兀。
庄恕抓紧时间赶到医院实施自己的计划，结果只在过道里见到了独自等候的姚檬。
“赵太太？”他同她打了个招呼，“怎么就你一个人？”
“哎呀，庄大夫。”姚檬挺高兴地冲他扬扬手，“局里临时有点事，赵寒前脚刚走。”
她咧嘴笑了笑补充：“我一个人也没事儿。”
庄恕点点头，目光在她手里叠成一个小方块的纸巾上划过。
“一个人不无聊？”
“就一点点，”姚檬那张永远阳光明媚的小脸蛋垮了垮，“我手机没电了……”
庄恕微微扬起嘴角：“正好，我现在不忙，陪你聊会儿。”说完他挺自然地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下，“其实你现在是应该减少接触手机这种辐射源。”
“庄大夫，我跟你说，赵寒他可狠了！他现在每天只给我手机充30%的电……”姚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顿时来了劲，“还把家里的充电线全藏起来了！”
庄恕忍住笑说：“不过确实有效。”
姚檬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挺无聊的，幸好还能去局里晃晃。”
“你们家这胎教挺血腥啊。”
“嘿嘿，还行还行。”
“对了，昨天三儿和我聊到当年叶氏的那个案子，才说了一半……”
姚檬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哦——说到哪儿？那个案子我也清楚，当时跟了全程的。”
“就……嫌疑人招供前，哎，三儿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吗？”
“对呀，那天我们在响川县抓人，收队之后头儿才看到叶梓夕给他发的短信，因为怕她遭遇不测，所以就先开车回来了。他是第一个到达凶案现场的人，也是他报的警。”
“那晚上，我是说案发当晚，他一直待在响川县吗？”
“当然了，我们大约11点就集合了，之后他也跟我们一直在一起。”姚檬很奇怪地瞥了庄恕一眼，“庄大夫，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音未落，姚檬忽然笑容满面地抬起头冲他后方挥了挥手。
“许栩，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到的？”
庄恕心里咯噔一下。
“刚到。”
许栩把屏幕暗下去的手机塞回口袋。
【许栩：师父，我在医院碰到了庄大夫，他似乎对叶氏的案子很感兴趣。】
【季白：？】
【许栩：他在确认你的不在场证明。】
【季白：知道了。】
-05-
庄恕惴惴不安地回到家，果然发现季白已经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想来想去躲不过这一审，庄恕干脆先发制人。
“我今天向你同事打听了叶氏的案子。”
季白闻言挑了挑眉：“理由？”
庄恕面上很平静。
“我看到了一段记忆，因此怀疑你的不在场证明。”
“记忆？什么记忆？”
庄恕看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于是也跟着顿了顿，说：“我昨天导入的那段记忆不是我的。”他两眼盯着季白不放，“钥匙是从家里拿的，不是你的是谁？”
季白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我他妈给忘了。”
“啊？”
“那大概是……叶俏的记忆，你拿错的那个。”季白使劲抓了抓头发，“之前她在服刑的时候做了次记忆手术，家里也没人能替她保管所以就拜托我给她收着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
“这不还没到72小时吗？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去取出来。”
庄恕解了心病，这一晚睡得异常香甜。
朦朦胧胧间，他感觉自己站到了江边，夜风拂过脸庞，特别沁人心脾。
有人顺着石子路向他渐渐走近，最后现出一张英俊的长相。
“你做的很好，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完美。”
来的是季白。
-06-
“……卧槽！”
庄恕猛地竖起身子，一个重心不稳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
季白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老庄，你看你胖得连沙发都托不住你了。”
庄恕浑浑噩噩的没回过神，茫然地抬头看他。
季白挪过去揉他头毛，“睡懵了？”
庄恕在熟悉的洗发水味中安定地垂下眼，终于吐出口气。
茶几上随手丢着两张今天下午场次的《记忆大师》票根。
-FIN-
看懂了吗？？？
大致解释一下，01到05都是叨叨庄看了电影之后做的梦，梦境里他原本是要导入自己取出的记忆，结果被误塞了叶俏的记忆。他以为这是季白的第一人称视角从而引发了误会。当然05最后的记忆画面完全是叨叨庄自己脑补过度出现的。
06才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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