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小贼别跑（三十四）
※宋朝架空AU
※凌太医×李护卫
-104-
凌远睡得极浅，几乎在李熏然的后背刚离开卧榻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他随着他坐起身，黑暗中摸索到他微微发汗的手心。
“做恶梦了？”
李熏然转过头看向他：“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是我们都忽略了的。”
凌远点点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镖师们鼾声未歇，继续好眠。
李熏然凑近了些，放心大胆地讲出他的猜测：“青青说不定没死。”
凌远动作顿了顿，“何以见得？”
李熏然挺直身板，接着挪了挪屁股，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好。
“首先，棺材是空的，我们在昨日清晨之后便再没有见过尸体。其次，潇湘馆的厨子说，七夕夜里她一反常态地吃了很多东西，我觉得那不是践行饭，就是单纯为了吃饱。”
“她好歹也是潇湘馆花魁，哪会吃不饱？”
“这你就不懂了，”李熏然一提到吃，立刻显得容光焕发，“平时咱们府里升堂审犯人，兄弟们都不敢饿着肚子上，就怕谁的肚子突然咕一声，多不严肃。”
凌远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青青假死？”
他蹙着眉思索片刻：“的确，当时我只探了她的鼻息，没来得及把脉。”
“对吧？你不也说虽然看上去像鹤顶红中毒，但尸体本身却没有呕吐过的症状吗？”
“可仵作也验过。”
李熏然挠挠头，“也许他学艺不精，被骗过了。”
虽说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回去了得问问仵作。
他举起手拢了拢睡塌的大马尾，拆了发绳重新系上，伸伸长腿打算下榻。
凌远拉住他，“干什么去？”
“回开封。”李熏然展臂去捞鞋子，没捞着，换脚去勾，“如果青青真的没死，小侯爷一定会赶在大理寺去问他要人前把青青送出城。我们不一定赶得上堵人，却可以先查查青青的来历。”
“现在天都没亮，回去也是在城门口干等。”凌远指了指昏黑的窗外，“再说我们只有一匹马，现在走还得把何叔和简姑娘喊起来。”
李熏然泄气地把脚折回来，“那还是算了，瑶瑶的起床气可比明大人大多了。”
隔壁的大汉念了句糊里糊涂的梦话，突然翻了个身摊开手脚，直接霸占了李熏然床铺的一半。
小护卫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尝试着去推他肌肉夯实的胳膊，“这位大哥……”
睡梦中的大汉大手一挥，“媳妇儿别闹，俺跟你说……”
李熏然吓得赶紧缩手，回头冲凌远摆了个哭脸，既窘又无奈。
凌远张开双臂，嘴角挽着春风，“来，为夫搂着你睡。”
仗着此刻看不出脸红的小护卫干脆利落地扑进他怀里，声音压得又低又沉：“这种时候别人家媳妇该说什么？”
没那么接地气的凌大人好一番搜肠刮肚，“……死相？”
李熏然没忍住笑：“哎。”
凌远心知上当，佯怒地朝他脖子咬了一口。
臭小子。
-105-
到底是饿着睡的。
早上天不亮，李熏然的肚子又开始不消停，嘶鸣声哀怨婉转，绵长不绝，仿佛三百个孟姜女在他肚皮里抱头痛哭，长城不倒誓不罢休。
李熏然依旧窝在凌远怀里假寐，左手越过腰杆，悄悄潜伏过去，想趁肚皮下次发难之前将它制服，不巧中途却被凌远捉住。
他仰起头，见凌远还闭着眼，大仙儿似的。
“吵到你啦？”
凌远缓缓睁开眼，“唱了一整出的琵琶行，李公子就不必遮面了吧？”
李熏然捂住脸，低低地哀嚎一声。
凌远失笑：“快起来，吃完东西我们早些回城。”
客栈小二记挂着镖队要赶早启程，特地起了个大早，开门打扫烧水喂马，忙得他恨不得生出八只脚。
厨娘老大不情愿地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系上围裙。
小二捧着木柴进屋，一叠声地叫唤：“好婶子，您就别不乐意了，那些镖师今早用过饭就走了。”
厨娘横他一眼，“昨晚一顿饭就吃了老娘三天的粮，本来够用到十五的！”
她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揉面团，砸得砧板乒乓直响。每响一下，小二的后脖颈便凉一分，最后他只好把脑袋从灶台底下拔出来，苦哈哈地说：“人家……人家也给钱啊不是？”
仍在气头上的厨娘冲他翻了个白眼，眼角瞥到门口站了个人。
凌远挑着帘子问：“小二，我们急着要走，可否快些？”
小二抬头知应一声：“诶，客官，马上马上，劳您再等会儿。”
厨娘见人走了也没把目光收回来，“这是谁？昨儿来投宿的客人？”
“估计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来的时候您都休息了，我就没把您叫起来给他们做饭，饿一晚上了。”
“你不早说！”
四人用过饭便准备回开封，趁车夫去牵马的空档，李熏然找到了昨天刚认识的元祥。
他递给他一块碎银子，另外还有一张纸。钱是向简瑶借的，纸上写着乐台坊李府。
“我叫李熏然，这是我家所在，你且收好了。今后若有困难需我相助便来开封找我，那个当兵的话真的不能信。”李熏然把他拉到一边，“我父亲在朝为官，从小到大我也听了不少，若不是逢上年节大赦，劳作奴役是无法减刑的。元祥，你便信我一次，这趟走镖拿到的工钱千万别再给他了。”
“李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钱我实在是不能……”
“熏然，该走了。”凌远站在马车旁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李熏然拍拍元祥的肩膀，“好好练武，后会有期。”
元祥激动地攥着来自他人的恩情，“我在万通镖局做事，日后有缘定能相见，公子保重。”
李熏然挥了挥手，再没回头。
四人回到开封时刚赶上城门放行。行人熙攘，马车被卡在队伍中间寸步难行。
万分焦急之时，车外忽然响起一阵惊呼，简瑶忙掀开窗户探头去看——只见一辆马车从城门口疾驰而出，驾车人冷颜肃穆，丝毫不顾会否冲撞人群。
“什么人呀！”
简瑶气得厉害，不由得多瞪了那人两眼，来回之间竟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马车在官道上留下一串飞扬的尘土，很快便消失不见。
“一会儿回了府，我们先找明大人商量，看是否能借他之名向户部求个方便。”
李熏然点了点头：“实在不成还有我爹。”
简瑶关上窗户坐过来，神色凝重。
“可我们对青青知之甚少，光一个名字，查起来难如登天啊。”
凌远沉默半晌：“如果是登记在册的官妓呢？”
“啊？”
“我与青青只见过寥寥数次，但她每回都戴着同一支发簪，看上去是旧物，想必极其心爱。”凌远给他们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那是七八年前在京城官小姐中极为流行的一种梅花累丝金簪，凌欢那儿就有一支。此外，青青是在熏然受伤之后的几天内出现的，她人原先定在开封附近的某个地方，赶来开封也花不了多少时日。”
李熏然摩挲着下巴回忆府中同僚平时唠嗑的闲话。
“我以前听人说过，没籍的罪官之女一般会被送到附近最热闹繁华的妓馆。”
凌远点点头：“所以范围有限，比如……应天，大名，洛阳。”
-TBC-
※希望楼诚大逃猜的活动结束后，主持人可以给我颁一个最佳背锅奖，再由我一人分饰N角为大家表演一出窦娥冤。（此处应有掌声）
评论(51)